半晌后,他才又清冷地开口说道:“在你昏迷时,我已叫了苗疆的巫女槿婳掌门亲自给你把过脉,也看过你体内的蛊毒。”
“你说的,确实都是事实。”
“你的蛊毒早已深入骨血,这些年两条蛊虫在你体内争抢作乱,如今一条已经入了你的心脉。”
“另一条,盘踞在你颅内。”
“这也是你为何会频繁发作头痛,情绪狂躁易怒喜欢杀人的缘故。”
“至于为何秦王和祖力亚都死了,你却没有被牵连发作而亡,槿婳推论,当年所谓的母蛊在他们手中可能从头就是个谎。”
宗政朗日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他们骗了朕?”
段容时:“像他们这般狠毒却又处处为自己留下退路的人,确实有这种可能。”
“他们不会冒自己服下母蛊的风险。”
“但只要谎称母蛊在他们身上,你便轻易不敢取他们性命,甚至为他们所拿捏。”
“这些年,你不是连秦王一根毫毛也没有动过吗?”
宗政朗日脸色一青一白很是难看。
“是……是。是舅舅无用,才着了奸人的道,被他们的计谋耍得团团转,这些年……是我辜负了大楚江山和子民们。”
段容时嫌恶地皱紧眉间:“大楚确实因你而满目疮痍。”
“如今西域和大梁,任谁出兵都能轻易夺你江山,吞你山河,压你龙座。”
“谁都还未轻举妄动,不过是他们双方还在观望彼此。”
“一旦有谁先挑起战乱,整个大楚都将因你的懦弱和无能而生灵涂炭,国破山河。”
“你没有守住江山,还日日滥杀无辜,嗜杀成性,饮酒作乐。”
“你确实是大楚的千古罪人。”
宗政朗日听着听着垂下了头去。
若是按他以往的性子,现在必然早已怒火上头,就算杀不了段容时,口中也绝不会轻饶。
至少要暴怒地显示自己的躁怒和威仪。
但如今他,垂着头被训的却像是一个鹌鹑。
奇怪的是,自段容时露出真容表露身份后,对这个外甥他是半点怒火也发不起来。
因为一看到这张脸,他就仿佛真的看到了月儿啊!
对着月儿的脸,他又怎么能发火呢?
甚至连半点躁怒的情绪也不敢发出来。
因为他不配。
不愿。
也不想。
这十几年来,心底更是从未如此的平静安宁过。
见他这副样子,在门外候着偷听的李卿落都惊呆了。
这还是那个嗜杀成性的楚帝?
这还是那个人人见而诛之的暴君?
见他这副样子,段容时怒上心头:“你便没想过如何挽救你的江山吗?”
“便是我如今不杀你,也希望你能洗心革面,改过自新!”
“我会让槿婳掌门尽力替你抑制蛊毒,一面也会派人去寻找你体内蛊毒的破解之法。”
“但我希望从即日起若你能振作起来,别再做被两条虫子给控制的昏君混帐!”
“倘若你做不到,或是再随意杀人,我便亲手杀了你!”
“让你的太子坐上江山,或许他还会考虑如何挽救大楚子民免遭战乱灭国之苦!”
说完段容时一甩衣袖便大步向外走去。
宗政朗日急忙的喊住他:“容时!”
“舅舅知道错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都好。”
“你怎么说,舅舅便怎么做。”
“舅舅改,舅舅什么都改。”
“舅舅会竭尽全力去弥补从前犯下的错误,会竭尽所能的改过自新。”
“容时,谢谢……谢谢你还肯网开一面,给舅舅这个机会。”
段容时脚步都未顿一下便跨出了门。
随后将门‘嘭’的一声重重甩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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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陵就是你的葬身之地!”
面对嫡亲外甥的嘲讽,楚帝竟然半点也不生气。
还笑眯眯地应道:“是,容时说的是。”
“不知咱们……这是在何处?”
段容时态度很冷:“庄子上。”
楚帝的眼睛更加亮了:“听说你夫人南宫卿落是个极会做生意的女娘。你们初来大楚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