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昭昭”
周昭手中握着《毒术怪闻》,看得正是入迷。
长安城中近日发生了一起罕见的死亡案,城东头的余记羊羹铺里共有十二位客人,饮的都是同一锅出的羊羹,但其中有三人暴毙,而剩下九人则是毫发无损。
那三人互不相识,也没有什么仇怨。
锅中羊汤用银针验毒并未变色,那三人碗中亦是未见有毒。
那么那三人是如何中毒?中的又是何毒?
虽然案子已经告破,但是周昭发现这世上尚有她不知晓的毒,便又重新翻看起各种毒经。
周昭正看着,便又听到了一声“昭昭”。
那声音闷闷地,说到第二个昭字的时候,像是有微风吹过一般,让人心中荡起波涛。
周昭从书卷中抬起眸来,循声看了过去,只见床榻之上的苏长缨侧躺着,朝着她看了过来。
他方才沐浴更衣,这会儿穿着雪白的中衣,松松垮垮地显得格外的惫懒。
他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,散落在身前,明明相隔这般远,可周昭却是莫名的觉得,他周身的热气仿佛就要直接扑到她的脸上来,没有伸手摸,周昭都知道她如今脸颊发烫得厉害。
“苏长缨!”
周昭咬牙切齿的喊出了这三个字。
她同苏长缨成亲到如今已经十载了,这厮自从那日夜里见过韩少府,便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,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“三十六计”,端是不知餍足,一万分的不要脸。
苏长缨见周昭恼羞成怒,忍不住笑了出声,他一个翻身从榻上下来,直直地朝着周昭所在的桌案走来。
周昭哪里不知他想作甚,立即站了起身,她还没有来得及跑开,就感觉腰间一紧,整个人已经被苏长缨拦腰抱起,周昭伸手一勾,直接勾住了苏长缨的脖子,“你是土匪吗?”
“是抢周廷尉做压寨夫人的土匪!小周大人,且看看我中了什么毒?”
周昭面颊绯红,“你能中什么……唔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有说完,便只觉得唇上一热,整个人晕乎乎起来,等回过神来,整个人已经躺在床榻上。
苏长缨还是像方才那样,斜躺着,用手撑着头,笑吟吟地看着她。
周昭避开了那双深邃的眼眸,视线忍不住落在了苏长缨的嘴唇上,那嘴唇红得糜丽,有一处还破了一个口,隐隐有血迹渗出来,是方才被她咬的。
“我还在看毒经呢,你这人怎地这般不要脸。”
“案子都已经破了,昭昭若是想看,待明日再看。”
周昭听着苏长缨一本正经关切的话,心中微软,她醉心查案,这两日的确是对苏长缨有所疏忽,她抬起眸来,还没有来得及开口,就见苏长缨俯身下来……
再醒来的时候,窗外下起了大雨,噼里啪啦的打个不停。
今日是廷尉寺休沐日。
周昭躺在床榻上,听着廊前传来的稚嫩的问话声,“闵夫子,我阿娘假死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不害怕吗?”
闵藏枝懒洋洋地声音传来,“棺材害怕,你阿娘都不怕。你摸过廷尉寺门前的石狮子吧,大不大?”
稚嫩的童声响起,“大!”
“对吧,你阿娘的胆子,比廷尉寺门前的石狮子都大,她哪里会怕!”闵藏枝说着,又问道,“上回我留给你的功课,你做吗?为何先帝去世之前,不升你阿娘做廷尉?”
“因为我阿娘年纪小!不像我阿爹,都可以做我阿娘的阿爹了!”
闵藏枝哈哈笑了出声,“为何这般说?”
“阿爹说他曾经给阿娘喂过饭,可阿爹给我也喂饭,那阿爹是我的阿爹,阿爹也是阿娘的阿爹!”
周昭听着,看着苏长缨的目光格外的复杂!
她同苏长缨原本都没有想过要生孩子这回事,可不想在二人成亲的第六年,意外有了身孕。那时候她廷尉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,满朝文武皆已服气,想想到底这兴许就是上天的安排,便将这孩子顺其自然的生了下来,取名苏周。
原本倒是想要跟周昭姓周的,但是周苏这名字听起来刚一出生就四十岁,便还是叫了苏周。
周昭至今还记得,当她挺着肚子上朝的时候,那些朝臣瞳孔里的地震。
“周廷尉,这大腹……”
“曹大人低头看看自己,您看着像是一胎八宝,比我厉害,敬佩敬佩!”
满朝文武欲又止,想辩却是辩不过,只得噤声。
廷尉寺事务繁多,苏长缨若不出征便将苏周拴在裤腰带上带着,若是出征便